“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叶温姝捶打他的胸膛，又怕弄疼他，力道轻得像羽毛，“如果你死了，我……”
赫连战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期待：“你会怎样？”
叶温姝望着他深邃的眼眸，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我会随你而去。”她轻声说，泪水滑落，“因为我爱你，赫连战。”
赫连战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他强撑着坐起身，不顾伤口的疼痛，将叶温姝紧紧搂入怀中。
“再说一遍。”
“我爱你。”叶温姝仰头吻上他的唇，“从今往后，生死相随。”
第二十二章
赫连战康复期间，林江野多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
直到一个月后，叶温姝才同意与他见面。
林江野憔悴了许多，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当他看到叶温姝与康复的赫连战十指相扣时，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刺客不是我派的，”他哑声道，“是慕府的人，他们恨你……不过也怪我……”
“我知道。”叶温姝平静地说，“赫连已经查清了，慕流萤死了，他们自然怀恨在心。”
林江野上前一步：“瑟瑟，跟我回去，南梁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赫连战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叶温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让我来处理。”
她走到林江野面前，神色平静如水：“太子殿下，你我之间早已结束。”
“从你为了慕流萤剜我心血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林江野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一步：“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太迟了。”叶温姝摇摇头，“我现在爱的是赫连战。”
林江野突然跪倒在地：“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放弃太子之位。”
叶温姝垂眸：“殿下，请回吧，南梁需要你。“
赫连战走上前，搂住叶温姝的肩膀。
“太子，互市条约已签，明日我派人护送你回南梁。”
林江野抬起头，看着眼前恩爱般配的两人，终于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她。
他缓缓站起身，最后深深看了叶温姝一眼。
林江野回到南梁的那一日，京城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
他独自站在东宫最高的楼阁上，望着北方的天空，任由雪花落满肩头。
身后的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该用膳了。”
“滚。”
林江野的声音比冰雪还冷。
太监吓得跪伏在地，不敢再言。
自从太子从北狄归来，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戾无常，闲来无事就动辄打骂宫人。
雪越下越大，林江野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他想起叶温姝最后看他的眼神。
平静如水，没有恨，也没有爱，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瑟瑟……”
他喃喃自语，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一把冰冷的空气。
“殿下！”侍卫急匆匆跑来，“陛下急召！”
御书房内，皇帝面色铁青地摔碎了一只茶盏。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朕还怎么放心将这叶山交到你手上！“
林江野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儿臣知罪。“
“知罪？“皇帝冷笑，“北狄使团送来的国书上说，他们的王后有孕了！赫连战特意写信感林朕送了个好王后给他！你听听，这是什么话！“
林江野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
“儿臣……恭喜北狄王。”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皇帝长叹一声，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太子，朕已为你物色了几位世家贵女，你……”
“不必了。”林江野打断他，“儿臣此生，不会再娶。”
“荒唐！”皇帝枯瘦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几上，“你是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没有子嗣，这叶山要传给谁？”
鎏金烛台上的火苗猛地晃了晃，林江野抬起头。
他望着父皇憔悴的面庞，想起三日前在太医院瞥见的脉案。
龙体亏空，药石难医。
第二十三章
“那就让叶山易主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冰锥。
记忆突然漫过眼帘。
那年流放路上，叶温姝背着他蹚过结冰的叶面，粗布鞋底与冰层摩擦发出“咯吱”声。
她单薄的脊背压得弯成弓，却还能听见带着笑意的喘息。
“殿下没事就好。”
皇帝踉跄着扶住龙椅扶手，喉头腥甜翻涌，一口鲜血喷在青玉地砖上。
“逆子……你这个逆子……”
话音未落，皇帝整个人瘫软在龙椅里。
守在门外的太监们蜂拥而入，林江野看着太医们手忙脚乱地抬起龙辇。
他缓缓起身，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狼藉。
千里之外的北狄王庭，鎏金帐幔在晨风中轻扬。
叶温姝斜倚在熊皮软垫上，月白襦裙裹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赫连战大步跨进帐内，玄铁盔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径直跪在榻前，将脸贴在她腹上：“今日朝会拖得久，孩子们没闹吧？”
“阿战，别闹。”
叶温姝笑着推他。
赫连战却不肯起身，睫毛扫过她的衣料。
“我听见他们说话了！儿子说想骑马，女儿说要学阿娘射箭。”
“胡说八道，才五个月大，哪会说话。”
赫连战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入怀中：“阿瑟，林林你。”
帐帘被掀开，侍女阿如捧着铜盆止步：“王上，王后，该用膳了。”
阿如将膳食摆在雕花矮几上，青瓷碗里盛着刚熬好的鹿胎羹，氤氲热气裹着药香漫开。
赫连战接过碗，用银匙轻轻搅动，待温度适宜才递到叶温姝唇边。
“太医说这补汤最养胎。”
叶温姝抿了一口，忽然皱眉。
“太腥了。”
赫连战耐心地哄着：“那你喝一口，我喂你一颗蜜饯，可好？”
叶温姝垂眸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对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哪儿？”
赫连战满脸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雪鬃马踏碎薄雾，载着两人往山谷深处疾驰。
“阿战，到底去哪儿？”
叶温姝倚在他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松木香。
赫连战下巴蹭过她发顶：“带你去看会冒热气的湖。”
石阶蜿蜒而下，蒸腾的白雾中隐约传来潺潺水声。
赫连战解下披风铺在青石上，扶着叶温姝缓缓坐下。
“小心烫。”
他蹲身试水温，指腹掠过她脚踝时故意轻挠，惹得她惊呼着缩脚。
温热泉水漫过小腿，叶温姝望着湖面飘着的金红枫叶，突然想起南梁的枫香阁。
那里的枫叶总被林江野捡来夹在书页里，却从未为她熬过半盏枫糖。
“在想什么？”
赫连战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掌心贴着她隆起的小腹。
胎儿像是感应到父亲的触碰，轻轻踢了一下。
“在想……”
叶温姝转身搂住他脖颈，鼻尖相抵时睫毛扫过他滚烫的面颊。
“在想北狄的温泉比南梁的药浴舒服多了。”
第二十四章
赫连战低笑，喉结擦过她锁骨。
“那是自然，这可是灵泉，听说对腰酸最有效。”
他的手滑向她后腰，不轻不重地揉捏。
“最近总见你半夜翻身，可是累着了？”
雾气氤氲中，叶温姝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
她将脸埋进他肩窝，闷声说：“还不是因为某人，非要抱着睡。”
“不抱着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踹被子？”赫连战扳过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唇瓣，“上次你着凉咳嗽，可把我吓坏了。”
他的吻落下来时带着温泉的暖意，辗转缠绵间，叶温姝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
侍卫的声音穿透雾气：“王上！有要事禀报！”
赫连战皱眉，叶温姝却按住他欲起身的手：“去处理吧，我在这儿等。”
她舀起一捧泉水泼在他脸上，“带着一脸春情去议事，倒显得我不知轻重了。”
赫连战咬住她指尖轻吮：“等我回来，我们继续。”
他大步离去时，叶温姝望着他背影轻笑。
水面倒影里，她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想起昨夜胎动时赫连战紧张得差点打翻药碗的模样。
暮色降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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